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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為農夫,我很驕傲

身為農夫,我很驕傲

《臺南好職人.43》身為農夫,我很驕傲

今日podcast主題:
【好傳承】
在入山放伴的愛裡
—仙湖農場 吳侃薔

【好職人的一句話】
農夫也可以過得很美好,
因為我們活在有舞台的時代裡。
---吳侃薔

【收聽網址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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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次去仙湖農場,
就想起「山中無甲子,寒盡不知年」的詩句。

我覺得,
入山,是很好的揮別,與忘我,
尤其是走進侃薔用心經營的仙湖農場,
入山放伴,
看見人與山共存的美好關係
讓我有外桃源之感。

第一次上山來,
是因為一場講座,
我和牧歌音樂工作室的小昭珮嘉一起來,
好多年的往事了。
那天出發前,
我們在吳園遇到林瑞明老師,
帶老師去吃牛肉粥,
愛𨑨迌的林老師問林老師問:「啊,你們要去哪裡?」

然後,他就堅持要「對路」,
跟著我們上山去「毛飛」了。

那天老師很開心,
坐在鏡湖前,
眺望嘉南平原的城市黃昏,
他說:故鄉的土地,真水!

老師走後,
後來又好幾次上山,
都會想起這件往事。

2017年錄製《台南聽聽看》全國聯播節目時,
我為侃薔做了一個專輯:六代務農,仙湖農場。
侃薔說:
兩百年來,
滿山野生的龍眼樹眷顧先民,
古名「益智」的桂圓「溫補」土地上的子民,
人與山共存的美好關係從討山的敬畏與感恩開始。
這不是一片田僑仔的安樂窩,
六代以來,
家族天天都在流汗,
勤勞是唯一的作息,
祖輩以討山的謙卑態度,
滴下眉毛的汗珠,
領受土地給予的豐收,
龍眼讓討山人「安了神也暖了心。

那天在小小的錄音室,
我聆聽侃薔說:
「我是一個很好命的人,
可以在這片山出生,
活在這個家庭,
我有我熱愛的龍眼可以做,
身為一個耕耘土地的農作家族世代,
從最初的開墾者,到現在的農作生活者,
身為農夫,我感到驕傲。」

我真的很感動。

這次,為了《臺南好職人》的採訪,
我特別在山上住一晚,
那是疫情後期的日子,
農場營業很辛苦,
侃薔與我暢談了很多,
我深覺這一代年輕人能像他這樣對土地有倫理的尊重,
有家族使命的承擔,
有理念的耕耘,
真的不簡單。

仙湖農場所發展的「灶寮生活」與「討山文化」,
藉著景觀、旅宿、餐飲、農產敘述在地故事,
讓農業成為文創,
不僅彰顯地方特色,
也開創「新好農民」的希望世代。

那天,
侃薔很客氣要優待住宿,
我堅持付費,
我跟他說:
你與我分享「入山放伴」的理念,
已經是很的招待了。

那一次住宿,
在茶室泡茶,
朵朵白雲攏聚山頭,
一層層相白色的浪,
舞蹈清晨的鳥語與晨曦,
很美的山啊……
難怪,侃薔總是很堅定地說:
我是快樂的新世代農夫!

備註:
侃薔養的日本雞,
在山上長得特別好,
每次看到那幾隻雄壯地豎著雞尾,
闖來闖去,無限活力的雞仔,
(連小雞也無畏大狗的眼神呢!)
我就想起伊藤若沖的名畫:公雞!

我說:真想偷一隻回家!
侃薔笑著說:
等老師農場弄好了,
我送兩隻雞下山去啦!

【文摘】侃薔談到焙灶寮的敘述,特別迷人啊!
1.
採訪時,侃薔指著偌大的山丘,五月龍眼花開,一落落黃澄澄樹身,侃薔說:「這麼安靜的山,都是龍眼樹,我們只有在養蜂時節與採龍眼時才會進去,向山討食,汲取蜂蜜或摘下龍眼果粒,龍眼產業是很健康,山也是很健康的。」日升日落、晴天雨季的仙湖農場都有它的美,尤其是吹南風時,夕陽下可以看見台灣海峽在遠處攤陳,府城的高樓在反光的迷離裡,下雨天焙灶時,風吹來濃郁的氣味帶來的辨識與想像,都很豐富,甚至,記憶中,全家在守著一個溫熱的灶,龍眼乾的香盈滿寂靜的山夜,阿嬤整夜泡著茶….「山中歲月大多數都是迷人的!」侃薔說。
2.
焙龍眼過程中,親力親為的操作,一個人要承擔的勞力密度非常大,侃薔說:「把焙灶這件事做起來,讓我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。」獨自體驗整季翻焙的過程中的細節,侃薔描述:「專注望向焙窯,我的身體是插秧的姿勢,背對著群山,我的手臂的長度是一翻的距離,我的腳尖,是每一翻的分界線,眼前焙窯有四尺寬、六尺或八尺長,堆疊的深度有一尺半,然後,在這個立方體每一寸每一層翻焙的過程中,我用感官去意識手上承載的重量感、溫度,那是很細微的差異,但是,細微的差異可以辨覺手上龍眼果粒的深度與厚度,這是一個很難以形容的技術活,神行官止,無人可以替代,你只能自己來,才懂得焙龍眼時那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情。焙龍眼乾要六天五夜,乾燥的過程很緩慢,焙火平均溫度40度,每一小時添火一次,共十灶,每天翻灶一次,通常第一天焙龍眼時,龍眼果含水量大,柴火燒起來時,與水氣凝結蘊蓄成一圈圈的煙緩緩上升,尤其是在暑雨中,煙燻是很迷人的氛圍。」
3.
「仙湖」兩字,若以拆字解析,有入山務農的「人」與「山」放伴,山坳的美景如湖「水」,「古」則是歷史,在山中歲月,順節令、順「月」旬而農作,侃薔說:「我要做的事,都涵括在這兩個字了。」農村生活裡,人與人是蠻接近的,你很忙,我來幫你,我需要幫忙時,有會直接求助於你,這就是放伴。天地也在放伴,龍眼樹長成,分享蜜糖給蜜蜂,蜜蜂讓人類取蜜,老一輩相信「討山、分食」的信仰,因此產生感恩與謝天的心,在山坡地做草時,遇到每一株閉鞘薑,因為它的長相形似土地公拐,農夫不會把它剁掉,那是對山神的一種感恩與敬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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